不實在的感覺,就好像去西門町的萬年大樓花了幾千塊買了一台1:100的鋼彈模型,抱著半個人大的盒子卻沒有一點的重量感。
好不實在。
上了大三以後,越來越有這種感覺。
禮拜一早上的課上完後下午就沒有課,禮拜二空堂,禮拜四到禮拜五的課從中午到下午就沒了。
這只是課表,要不要去上課又另一回事。
有時候信哥開團說要早上要跑山,下午很理所當然的就回宿舍睡覺了。
有時候半夜跟猴子他們打電腦打的太久,隔天早上也忘記要起來上課。
大學生活就是這麼一回事。
說起來天花亂墜的,聽起來很充實,但也只能騙騙那些對大學充滿憧憬的高中生。
其實日子是怎麼打混摸魚摸過去的,自己比誰都還要清楚。
之前還有社團的時候,還會固定的去上課,練團。
現在沒辦法參加了之後,只能偶爾去找他們聊天,寫一些不能上檯面的詞給他們參考。
剩下的,就只有騎車了。
『你有沒有想過要去當個車手阿?』文凱有一天在樓下抽菸的時候這麼問我。
「在台灣當車手就跟抽菸是一樣的意思,只是提早結束自己的生命罷了。」
『我記得台灣車手死亡率沒那麼高吧?』
「當你看不到未來時,就跟死了沒兩樣。」
那現在的我,是不是死了呢?
如果還活著,那現在我為了什麼而活?
我以為心會被什麼撞擊,不期待撼動,稍微搖動一下也好。但一點感覺都沒有。
唉,我的以為只是我的以為。
胸膛裡只有心臟而已,並不存在著人家所說愛情的那一種心。
也對,所有的情感都是由大腦控制的,所以心應該在大腦中。可是一有畫面又覺得哪裡不太對勁。
一顆紅色的心型圖案畫在一個人的頭上,怎麼樣都覺得怪異阿!
還是說要畫在左腦嗎?
拍了拍胡思亂想的腦袋,低頭看著手機螢幕。
“為自己而活<密碼是0>”要將你加入裝置,是否同意?
藍芽?
剛剛的震動並不是簡訊,是有人將我加入藍芽裝置
誰那麼無聊阿…,我在心裡OS
雖然這樣想,但我還是按著零然後確定。
『誰傳簡訊給你阿?』文凱靠了過來。
「不知道誰莫名其妙加我藍芽。」
『真無聊。』
接著又震動了一下,對方要傳便籤給我,大概是想聊天吧!我猜。
隨著長方條內的進度跑完,內容就出現在我眼前。
『哈哈!我果然猜對了!』
這啥阿?莫名其妙的內容。
現在開始流行上課太無聊用藍芽聊天嗎?
連回都不想回,手機塞回包包,把筆記丟給文凱抄,很乾脆的閉目養神起來。
都怪早上信哥不知道是發瘋了還是怎樣,一路狂飆,我也跟著一路油門都沒有鬆過,搞的現在全身僵硬。
除了一個地方例外。
題外話了。
總之,頭腦昏沈沈的,教室因為在放投影片一半的燈關了起來,很適合去找周公。果然,不一會兒我的世界就只剩一片漆黑。
但沒遇到周公,只有像烏鴉般,不被楊光所需要的黑。
海邊的天空,黑的格外突出。
聽不到海浪拍打礁岩的聲音但聞的到鹹鹹的氣息。
可能是因為路邊兩旁熱鬧攤販的燈光刺眼吧!對比出黑夜的孤單。
沒有意外的,我很清楚的知道這是夢。
鮮少有這麼清楚的夢。
我抬頭望著天空。不知怎麼的,這麼做的同時,四周場景突然像曝光過久的夜景照一樣,光線漫漫的被長長拉開,流線型的蔓延這條街道。白的、紅的、金的,照的這條街亮到令人睜不開眼。
我下意識的用手遮著雙眼,可是光線還是穿過我指尖的細縫鑽了進來。
像是要燒了起來一般,紮的眼皮好酸、好疼。
現在的我就像是潔白襯衫裡的汙點,即將被光明吞沒。
『嘿!你在發什麼呆壓?』一個聲音從我耳邊傳來。
「?」
沒時間反應,下一秒,原本遮著眼睛的右手就被一雙纖細的手拉下來。
刺眼的光芒中,我來不及看清她的樣子就趕緊將左手填補右手的空缺。
我的右手被牢牢的勾著,感覺像是有人把我的右手當支柱一樣。全身的信賴都靠到我身邊來。
但我還是沒辦法睜開眼看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。很訝異,右手上的觸感是如此的厚實。
『走那麼快幹嘛~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腳短~』撒嬌的聲音慢慢說著。
「……」我跟她慢慢的踏著腳步往前。
記憶中,沒有人有這樣的聲音,也沒有人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。
那這個我不認識的人,怎麼會出現在夢中?
纖細雙手的主人似乎心情很開心,握住手掌的力道時鬆放時緊,像是逗弄一樣的。
臉頰濕濕的。
眼淚不知道何時流了下來,冰冷冷的滑落到唇上。
好苦、好鹹。
像海水一樣。
為什麼要哭?
我鼻子沒有酸,但為何眼淚會流下來?
討厭悲傷。
討厭所有會讓我煩惱、讓我心情低落的事!
我從理當不存在的掌握中把右手硬是抽了出來。
雖然應該感覺不到,但那種被驚嚇到的觸感紮紮實實的傳達給我。
『你怎麼….』聲音略感訝異。
但她沒有機會說完,因為我閉上了眼將高舉的右手揮了揮。
然後揮了揮。
夢破,夢碎,夢醒。
揮揮手。
留言列表